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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 又一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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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斯布罗德崩塌的景象,于远在阿伦·贝尔的“观众”来看,就像一场发生在威尔敦西部群山之间的雪崩,掀起的雪浪一度涌上了山巅,咆哮着俯冲下山,白色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侵入山脚下的秘血森林,数英里的密集林木被瞬间荡平。同时天空中异象频生,暮色苍穹撕裂开一道横贯天际的猩红长河,无数星光如丝线般争相坠入雪岭之间,滞留在阿伦·贝尔的人们恍惚看见,席卷群山的雪暴中,仿佛伸出一条惨白的臂膀,奋力攀住山峰,想要从那崩塌的漩涡中挣脱出来。可那条骨干枯瘦的手臂,转眼就被呼啸的烈风吹散,化作晶莹的雪粉,飘散在交织着坠落星光的山巅上,如梦似幻。
  黄昏就在这壮美的湮灭下落幕,铺天盖地的黑夜卷走了盘桓在地平线上的余晖。
  世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  顽强固守着通往塞弗斯要道的哀兵残将,从支离破碎的防御工事后面走出来,在空荡荡的战场上迷茫地张望。就在几分钟前,他们还在与从阿伦·贝尔来的敌军激烈交战。联盟丢掉了他们的主阵地,有生力量近乎全灭,区区百人的兵力部署,对瑟纳提尔隘口这样的战略要地而言,无异于杯水车薪。当敌军的先头部队抵挡隘口,两百名联盟将士均已做好以身殉职的准备,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,战斗从开始到结束,仅仅持续了十来分钟,随着东方群山间爆发的可怕雪崩,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敌军突然间偃旗息鼓。
  当指挥官下令放下吊桥,一班灰头土脸的将士来到墙外巡视,惊讶地发现战场上只余下几百副精致的制式盔甲和武器,而盔甲包裹下的敌军士兵,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  同样不可理喻的怪象,也发生在其他的周边据点,尚穿梭在密林间迂回游击的游骑兵们,一转头就失去了周旋的目标。他们走过一度绵延纵深数里的战场,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敌人。仿佛只是一场骤然惊醒的噩梦,梦里那些惊悚的棱角,墙壁上张牙舞爪的投影,统统烟消云散,耳际只有遥远而悲哀的鲸鸣,从山那边的埃斯布罗德飘荡而至。
  越来越多的散兵游勇集结起来,尝试重返已经失陷的阿伦·贝尔。沃纳森学派制造的大火,在烧了几天几夜后终于熄灭,留下一片焦黑光秃的残垣,一头将将从冬眠苏醒的壮年棕熊正在空旷的原野上踱步观望,这大约是它头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靠近人类的栖息地。一群斑头雁在宝剑滩上悠哉地饮水、梳理羽毛,它们不会在中转站逗留太长时间,漫长的严冬正在退出大自然的舞台,暌违数月的暖风悠悠拂过新鲜抽芽的翠野。
  战火像是从未侵扰过这片洋溢着生机的旷野,无论游骑兵们如何细致入微地搜索,都找不到大军过境的痕迹。
  不管是战败的联盟军队也好,还是曾势如破竹的敌军也好,数以十万计的士兵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,留下的遗体不过寥寥几百具,且全都来自阵亡的联盟将士,通讯员抱着垫了硬木板的羊皮纸,记录战报的鹅毛笔迟迟无从下笔。没有任何言语文字可以描述这场诡异的战争,不知其开端,亦不明其结果,是胜是负无从判别,因此既无人欢呼,也无人垂泪,一切仿佛如坠五里云雾。
  疑惑、茫然,以及对未卜前途的恐慌包围了每一个人。这种惶惶不安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翌日的黎明。
  乘着跃出东方的曙光,茫然聚集在阿伦·贝尔的联盟残部,终于等来了令他们翘首以盼的领袖。
  只见彼得·沙维骑着一匹骨瘦如柴的瘦马,穿过森林与平原的边界,回到了阿伦·贝尔。他曾在战斗中与外界完全失联,而士兵们在清扫战场时,发现了首席参谋马科斯·沙维残缺不全的尸身,据此推断他可能也早已葬身战祸。
  但他如今归来了,虽面容憔悴,疲惫不堪,至少仍然活着。并且他不是独自回来的,士兵们很快发现,一条臃肿而迟缓的长龙正尾随其后,离开黑压压的森林,涌入了阿伦·贝尔翠绿的平原。这条长龙是由几千个家庭、上万名普通百姓组成,他们全都是来自天堂岛的居民,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农夫、猎户和酿酒工,男人们身上负担着沉重的行李,妇人们则照看着不停哭闹的孩子,拖家带口;板车上满载着谷物粮食和各类货物,还要捎带腿脚不便的老人和幼童,拉车的骡子累得耷拉下脑袋,粗声喘气。
  彼得的到来,为迷茫的将士们带来了捷报,他带着一抹疲惫而苦涩的笑容,宣布联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,大敌已于埃斯布罗德伏诛。在众人的欢呼雀跃声中,他婉拒了奥莱多爵士重建歌尔德的提议,同时宣告,新的联盟将迁址塞弗斯,而联盟的新首都定址于如今的塞弗斯摩格。届时,领主议会将如期回归,而新的议会将就南北和平的议题向门威列彼岸的那个伟大国度——不论它是否还能被称为一个完整的政权——发起交涉。
  劫后余生的热烈气氛,随着此项决策的广而告之,迅速地冷却了下来。
  人们觉察到,总是处于谋臣和家人簇拥下的彼得·沙维,如今形影相吊,除了因保卫瑟纳提尔隘口有功而升官进爵的奥莱多爵士外,只有他的姐姐西尔维娅·沙维仍伴随其左右。联盟此前大而臃肿的贵族官僚体系,亦随战事的终结一去不返,为了稳定人心,一些在军中享有盛誉的生面孔受到破格提拔,以暂时填补上领主议会和军队系统的空缺。
  那个夜晚,是属于所有人的缅怀时间。缅怀逝者,缅怀天堂岛,缅怀史籍无名的幕后功臣,缅怀这个最糟糕的时代的落幕。
  黑暗无边的森林,是献给无名氏的丰碑,经千百年屹立不倒。
  这里埋葬了黑暗纪元的最后一个英雄、圣徒和猎人。
  第三天,在彼得·沙维的带领下,联盟的人民向着那块名为塞弗斯的应许之地进发,尾大不掉的部队直到中午时分才完全走出阿伦·贝尔的地界。
  然后又过了一天,一匹瘦巴巴的年老黑山羊,来到了已经杳无人烟的阿伦·贝尔。
  它慢悠悠地走过城镇外围被烧得炭黑的围墙,在水流边的一间荒废磨坊外停了下来,乌黑的眼珠定定凝望着大山的方向。
  “我猜到你一定会来,”一个声音从挂着腐烂水草、生霉发黑的水车旁传来。
  黑山羊转头瞥了一眼,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,似乎对来者的身份毫不意外。
  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女人,从磨坊后面走了出来,独臂无力地垂落,手里拖着一把锃亮的长剑,剑刃刮着地面嗤啦啦地响。
  奈乌莉停在离它不到五步远的地方,站住。眼底的杀意并不十分强烈,这是因为她没有在黑山羊身上感受到攻击欲望。一点也没有。
  埃斯布罗德带走了所有的恩怨。仇恨,愤怒,执念……全都失去了意义。
  也许正因如此,她才有了闲聊几句的兴致。“这条胳膊是你拿走的,”她用剑拍了拍那条空空的袖子,“现在我打算讨回来。”
  黑山羊默默地看着她,乌黑的眼珠静如止水。
  “据说,你曾凌驾于所有上位者之上,没道理听不懂我的话才对。”奈乌莉歪头看它,“都这个时候了,还要紧闭尊口吗?”
  黑山羊微微眯起眸子,权衡片刻,它从那两瓣秃瘪的嘴唇下发出声音:“原来,你才是原罪的继承者。”
  奈乌莉愣了一下,旋即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喻义。原罪,想必就是指促使巴姆反叛的原因,所谓的继承者,显然非莱芙拉莫属。莱芙拉之于巴姆,正如她之于莱芙拉,以黑山羊的视角看来便是如此这般。
  她忍不住被这老套到掉牙的观念逗笑:“像你这种居高临下惯了的,都喜欢事情复杂化?巴姆也是这样,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,祂们都要想方设法地解剖分析,一定要得出个所以然来。但有时候,有些事,真的只是水到渠成,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,能有多复杂的成因呢?”
  “被我说中了。”黑山羊淡淡地说,甚至带着些不可察觉的气馁。
  “是的,巴姆的神格并非是我获得的唯一神恩,”奈乌莉坦然承认。她一边说,一边用牙叼起袖口,翻起袖管,一直拉到上臂的位置。在其臂弯之上两寸处,赫然烙印着一枚衔尾蛇标记。
  标记因后天生长发育的缘故,而被拉扯得有些走样,但圣徽的样式结构未被改变,至今犹有淡薄到肉眼无法分辨的神辉常驻。
  “这就是我和修美尔同为混血私生子,他不敢承受神恩,我却不仅能承受,还反过来压制住巴姆神格的原因。”
  黑山羊注视着那个标记,感觉到它和普通圣徽的迥异之处。那不是授予信徒的奴隶烙印,而是一小片依附在她身体上的、属于双子的神格碎片,比圣徽更隐蔽,也更具潜力。
  “我自幼就被接入皇宫,接受纯血论和隐藏在平衡教会幕后的巴姆信仰的熏陶,按部就班地走上了萨翁硫斯为混血杂种安排的道路,充当国王铲除异己的白手套,为王室的繁荣任劳任怨,任谁也不会想到,如我一般扭曲而狂热的纯血论拥趸,这个生在阿盖庇斯,长在阿盖庇斯的多美尔人,竟会是异教的眷族。”
  “你看起来并不如你描述的那样狂热,”黑山羊冷冷地指出,“相反,面对信仰的抉择,你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冷酷。”
  奈乌莉站在破败的磨坊边,细风吹来,牵起她额前凌乱的发丝。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她,此刻显得无比消瘦单薄,像是一条无处落根的芦苇。
  “当我七岁那年独自走进双子的圣所时,对信仰的代价根本一无所知,”她平静地说,“我只想在同胞兄弟的倾轧和凌辱下苟且偷生,顺便找一个发泄怨恨的出口罢了。莱芙拉的狡狯满足了我构陷离间的精神需求,让我一步步爬到了谍报部门的金字塔尖,而迪恩尔的暴虐使我疲于对抗,磨掉了我那尚不成熟的棱角,使我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中,更圆滑地隐藏起了自己的意图。”
  “她和你的协议,也包括尤利尔在内?”
  “否则他可以活着离开庞塔遗迹,乘着银龙赶去救下索菲娅?还是说,你觉得我出现在那里是个偶然?”奈乌莉冷笑一声,“只可惜,那次未能叫巴姆全军覆没。”
  针对那场史无前例的灭绝行动,莱芙拉贡献了无与伦比的演出,她先是只身前往阿盖庇斯,令巴姆们麻痹大意,后又假意出卖尤利尔的行踪,诱使巴姆们去截杀,如此一来,这个脏活儿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奈乌莉头上。
  在奈乌莉二十余年的成长史中,莱芙拉,兹威灵格双子,这两个名词的出现频率低到近乎不存在,两者从未有过实质性的接触,对巴姆和奥格威不掺杂质的纯粹敌意,是维系双方最坚不可摧的纽带。这条纽带是无数细小的恨意,一点一滴攒成线,拧成了绳。同病相怜的修美尔曾发觉到这股恨意,可他究竟是低估了这恨有多深。
  他们的恨的不同之处根本在于,修美尔想方设法试图颠覆巴姆和奥格威的统治方式,而她一门心思只想要巴姆和奥格威死无葬身之地。
  最可悲的是,修美尔到死都没领悟到这一点。
  “这样说来,你和莱芙拉的契约早已终止,”黑山羊冷漠地说。
  “是的,公事已了,”奈乌莉点点头,“接下来是私仇。”
  “你认为我剥夺了你复仇的权力。”
  “这是其一,至于另外一个理由,我刚才已经说过了。我这人有债必追,你从我这拿走了一条胳膊,这是必须讨回来。以我的方式。”
  奈乌莉把脸转向埃斯布罗德的方位,从这里隐约可见雪白的峰顶。
  “莱芙拉以十几万条人命和整个埃斯布罗德为代价,埋葬了你的权柄,”她转回来,看着沉默的黑山羊,“冒昧地问一句,如果我现在砍断你的脖子,你会死掉吗?”
  黑山羊心平气和地回答说:“不会,我只会继续在你们无法窥觊的高处,永恒而寂静地凝视着一切。”
  “可你永远失去了染指这片土地的能力。”奈乌莉有些恍然,“这就是巴姆想做的事……”
  “凡事都无绝对。”黑山羊说,“这是我从这件事情上学到的道理。”
  奈乌莉微微一怔,似乎对它用“学到”这样谦逊的措辞感到诧异。
  在她要举起剑的时候,黑山羊脱口道:“最后一件事。”
  奈乌莉挑起眉梢,很友好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  “他为什么还活着?”
  “他”毫无疑问指的是尤利尔,只有这个危害程度与莱芙拉相当的异端份子,才配得上黑山羊的关注。
  “因为你算错了一件事,”奈乌莉告诉它,“巨人王体内的三分之一灵魂和火种,是被莱芙拉攫取的。所以她才会放任尤利尔亲自下场厮杀,因为复活他的筹码,始终就掌握在莱芙拉本人的手中。”
  “但在伊舍菲尔德的对弈中,我已经取走了他的三分之一灵魂。若他没有拿走巨人王体内的灵魂,如何得以复原?”
  “自然是从其他的地方得到了弥补。我在离开伊舍菲尔德前,特地前去造访过索菲娅·沙维,并将银龙沉睡在贝利里奥斯湖底的事情悉数告之。”
  说到这儿,奈乌莉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,“即便从银龙那取走灵魂,它也不会像巨人王一样死去——”她刻意停顿了一下,“赫尔泰博菈早已死在庞塔遗迹的矿井下,支撑着它活动的,从来不是尤利尔的灵魂,而是它在生前奋力吞下的圣杯,在得到火种滋养的那一瞬间,它便已成为圣杯的一部分。所以严格来说,它不会死,只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迎来肉身的毁灭罢了。”
  黑山羊蓦地睁大了眼睛,却未过度流露惊讶。
  “当然,我不认为莱芙拉深谋远虑到这个地步,毕竟其中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,太多的机缘巧合。我相信她也是在看到尤利尔取走灵魂,却看到银龙依然还活着后,脑海里才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计划。”奈乌莉冷淡的语调中,隐约带着一种赏识的口吻,“远谋和应变,任缺其一,她都不可能活到现在。”
  黑山羊点点头,难得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。“还有一个敢把身家性命押在她身上的猎人。”
  尤利尔与莱芙拉,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亦敌亦友的关系示人,而莱芙拉劣迹斑斑的前科,也更容易使人倾向于这样一种颇具说服力的表象。那么,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莱芙拉撬开了猎人心上那层坚硬的外壳,得以在石头缝间开花结缔?
  恐怕除了当事人,不会再有第三者知情。
  他们的默契,皆源自于此。
  闲话叙尽,从河畔刮来的冷风,卷走了温吞的安宁,让肃杀重新回归大地。
  抽芽的青草簌簌地摇动,奈乌莉沉默地举起了剑,笔挺的脊掠过一抹清冽的光。
  “再见了,父亲,还有我曾经的手足同胞们。我怀着全心全意的恨,向你们道别……”
  说罢,寒光舞出一道美妙的弧线。
  晨曦在水车边上,拉伸出一匹瘦长的羊的影子。这条影子的一部分落向了地面,于是瘦长的身影也摇晃踉跄两步,噗通一声栽倒了下去。
  那生霉发黑的水车,依旧裹挟着湿淋淋的水草,嘎吱嘎吱地作响,周而复始地旋转着。
  ……
  五年后,南方诸国,弗拉斯科堡。
  那场始于惊天动地,终于莫名其妙的南北大战,距今已过去了五年零三个月。对生活在门威列南岸的人们,尤其是西南偏远地区的居民而言,对这场战役始终缺乏一个直观的认识,因为战事一贯繁重的赋税劳役并未光顾他们原本就紧巴巴的生活,战争结束后,也没有从前线传回来多少有参详价值的情报。
  以弗拉斯科堡的本地居民举例来说,他们对这场战争唯一的认识,整整延期了一年多的时间。由于奥格威皇室几乎尽殁于南北大战,赫莱茵群龙无首,依附于这个古老政权百年之久的领主们纷纷蠢动,各种尖锐的矛盾终于在三年前的夏季迎来了爆发。
  这一仗彻底撕裂了白狮鹫的旗帜,回到了门威列南岸遍地国王的旧时代,群雄割据,互相征伐、吞并,成了这一时期的常态。而盘踞在门威列北岸,继承了埃斯布罗德联盟之名的新政权,正在领主议会的领导下,借由联姻的手段,不断从南方诸国的内乱中攫取利益,壮大自身。
  至于休比拉七世治下的弗拉斯科堡,由于地处西南边陲,山穷水恶,归属权总是随着时局动荡而摇摆不定,律法混乱,反倒因此得以在战火绵延的乱世中偏安一隅,成了走南闯北的各路过客们歇脚整顿的不二去处。
  此时正逢春夏交替的时节,气候清爽,严冬封锁了一个冬季的商机,再度焕发出蓬勃的活力,内陆的商旅大车小车满载着羊毛纺织品和地方特产,准备前往沿海城邦销售贩卖,旅店的伙计们无不深谙以貌取人之理,对习惯佩戴又高又厚的羊绒护耳帽,且酷爱留八字胡的客人,不问缘由,一律盛情款待,因为他们十有八九来自财大气粗的库尔切克地方商会;而对待穿着不够体面,车队不成规模的个体行商,抑或浑身散发着咸湿气味、明显带有塞壬口音的异域商人,则与蒙泰利亚背包客一视同仁,只给予最低限度的尊重和服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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